這一篇是對前文的留言的回應。
其實那一篇<一個平信徒看反右翼遊行>說的是為什麼我這個平信徒即使不同意個別人士和教會的言論,也不會選擇參與遊行。我想,看的人大概都是遊行的支持者,大家看了會覺得我含糊其詞,連最基本的立場也不敢表達。
其實我在不久之前已經在<寫在道德戰火中的無人地帶>一文表達過了,對我來說,裡面的措詞已經是我能夠寫的最不溫和了:
對於我肯定不會參與遊行的原因,是因為「要教徒跟教外的人一起批判教內的其他人,是非常敏感的事。這次的遊行,跑出來反對保守派的,大都是教外人士。教徒即使不同意保守派意見,也很難(我的意思是不傾向)連合教外力量做什麼,更何況這次行動本身帶有強烈的反基督教色彩,不論一個平信徒如何自由主義、如何不滿,也不希望自己的意見被約化為反基督教。」
奧運穿橙色衣服上課的經驗告訴我,如果我的行動是很容易被誤解的,而這些誤解將不能避免地令真正的溝通隔絕的話,那行動本身便可能妨礙了達到真正的目的。舉個例子,如果橙色衣服會被誤解為藏獨而不是人權自由,那單是解釋這一點已經花光了氣力,還是有理說不清,什麼人權自由也沒有人聽得進耳。
我得到的教訓不是不穿橙色,而是穿之前必須小心評估形勢,預先為將會誤會的對象「打底」,事先解釋清楚你的信念,才有希望做到預期的效果。
至於那個遊行,我幾乎可以預見的是,如果我走在行列之中,而行列的標語不是我能控制的,那個畫面將會令我身處一個不能挽救的尷尬位置。舉個例子,遊行隊伍中以高登小丑神,或者「正呀喂」耶穌像(熟悉討論區文化的人會知道那代表什麼)作諷刺保守派的手法,並不是我希望看到的,我怎可能走進那個隊伍當中?當然,你會說那只是部份參加者的自製橫額,不代表主辦單位。可是我是說真的,我不喜歡。
如果參與遊行會造成有理說不清的結果,我也不可能對我工作範圍接觸的所有人(過千人)仔細解釋,參與的結果只會是被誤解,然後連我想表達的訊息也表達不了。
對於我來說,我不希望被約化為右翼,希望其他人明白右翼不代表整個基督教,參與會這成反基誤解的遊行肯定不是最好方法。基督新教的光譜比大眾想像中闊,就著最近的兩個具爭議性議題,由多個宗派組成的香港基督教協進會,以及積極關注社會議題的香港基督徒學會所發表的意見,跟右翼團體和教會分別很大。
我心目中有效地避免外界約化基督教群體為右翼的方法,應該是以清晰的立論和辯論進行的。如果真的有集會、座談會、甚至論壇,我希望那是溫和的,非對抗性的。跑到人家教會門口祈禱和縛絲帶,那不是踩場是什麼?
教外的朋友未必會明白一點,就是互為肢體的「合一」精神是基督徒的重要價值,如果真的想討論問題,至少要在「合一」的精神之下進行,否則連溝通也做不到。
你可能會問:為什麼你夠膽冒天下之大不諱穿橙衫,而不敢公開反對右翼?首先,我早已發表了意見。而且兩者不能一既而論,中共政權是一個掌握國家機器侵害人權的獨裁政權,右翼教會不過是佔香港人口小一部份的民間組織,前者實實在在地殘害人民,後者儘管欠缺憐憫之心,但也只是發動輿論。如果有一天我的教會犯下了中共或者中世紀教會一樣的罪行,我也會冒天下之大不諱出來反抗。
另外,我在我的工作崗位,要跟學生討論相關議題,我也會盡量陳述不同的意見,而不是要求學生完全服從某一套想法。我希望他們能有屬於自己的理性思維,那是我從事教育的原因。
信仰就是信仰,教外的聲音我完全明白,也大致贊成,可是真的道不同不相為謀。信仰講求敬虔,由網絡次文化衍生的抗議方式,連我自己也感覺不舒服,如果我的行動會令我不能再接觸我希望接觸的對象,那麼我寧願選擇另一條溝通的路。
有留言的網友說了個比喻:「假設是日令壽堂無故的無理取鬧,你也未必會於網上公開討伐吧。」我想作為一個普通的信徒,社會公義和合一都是核心價值。兩者不是不可能取得平衡的,問題在於用了什麼的手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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