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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16公投結束,這次公投的成敗應如何判斷,不同人已根據不同的「需要」來解讀。
對我和一些朋友來說,我們心目中的投票率達不到,便不算成功。我們心中的數是至少20%,這也是社民連主席陶君行在明報訪問中提出的投票率底線*1。
是的,沒有到20%。昨天我整天在某票站,看著疏落的投票者,看著公佈出來的每小時投票率,心裡不好受。根據多次當義工的經驗,過了半天已經知道投票率會不理想,儘管如此,心裡還是渴望會在飯後的一小時出現小許奇跡--最後一小時不成比例地上升。當然,那是沒可能的,也當然沒有發生過。
一邊看著疏落的投票人流,一邊思考問題出在哪裡。我不是想馬後炮,只是寫下我想到的。
1.
坐在票站和在票站附近活動,在手機上網看著消息,我感受到的是一冷一熱的兩個世界。
這場公投,在現實世界(除了在蘋果日報和明報副刊)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。直到公投翌日(今天),東方和太陽的頭版也不是公投。
除了在蘋果日報和明報副刊,全港所有傳媒的冷處理成功了,西環成功了。
2.
看著冷清的票站,想起了二戰時的「假戰」(Phoney War)。話說1939年,德國入侵波蘭,英法向德宣戰後,雙方由1939年秋天對峙到1940年春天,英法士兵等德軍殺過來,誰料水靜河飛了半年。「假戰」就是用來形容這段德軍擺空城計,英法守株待兔的歷史。
我不是說公社兩黨守株待兔,只是說氣氛如此。今次的選舉,公社兩黨不是呆坐,而是好像殺進了一座空城一樣。說個別泛民政黨守株待兔則也許太客氣,他們更像二戰前被希特拉在所謂談判中被玩到團團轉的張伯倫。
這次公投,談不上是選戰,是假戰。沒有對手,便沒有選戰,沒有選戰,便沒有民建聯和自由黨幫你洗樓醒泛民支持者投票,也沒有非戰不可的壓迫感。
3.
社民連和民主黨,同室操戈得太盡,這個是很令選民難忘的印象。華叔 vs 馬丁、華叔 vs 毓民、華叔 vs 陶君行、民主黨主和派 vs 主戰派。雖說民主社會黨派分歧很正常,但最後還是給予公眾一個同室操戈的印象。
主戰的,戰意旺盛,對於主和的意見,不免口出惡言。這個我是反對的,即使人家如何純真的被耍弄,但始終也是己方盟友。普選聯的人,我對他們失望,他們跑到中共那邊「談判」受辱,我們看在眼裡,更加深信北京不可信任,可恨他們的張伯倫式失敗,沒有令溫和的公眾面對現實。
民主黨的避戰,看在主戰派的支持者眼中,就是看著關羽死也不出手相助的劉封。下屆選舉,選民會否因此而懲罰民主黨,不得而知,但在年輕一輩心目中,民主黨再不是進步的代表,也不是中產的代表。這兩個角色都分別讓給了社、公兩黨。個別民主黨的話事人和少壯派還是落力助選,不過整個黨給人的印象是改不了。
4.
客觀而言,這一次公投變成假戰,民主黨的袖手旁觀的確是一個因素。這也說明了民主黨的實力尤在。有論指民主黨會被邊緣化,甚至可能被取而代之。不過,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民主黨的地區工作(尤其在屋邨)還是沒有其他泛民能夠比較的,對於屋邨的基層大眾來說,地區樁腳還重要的動員力量,也是在地區赤化的最後陣地。這對於整個泛民陣營來說,是重要資產。
5.
值得慶幸的,是年輕人的投票率大幅上升。這幾年的青年公民意識覺醒,是不爭的事實,雖不能說人人都一樣覺醒,但數據證明一切,而且不要忙記,他們是互聯網一代,上文提到的網上熱、現實冷的壯況,會隨著時間而轉化。
6.
這次公投運動是否如收編了的報紙般是「慘敗」了呢?
我只能說是沒有成功。這一場沒有成功的「假戰」,是一場演練。它讓整個政改議題熱了很長時間,當中有關反對功能組別的題目還是能夠浮上河蟹了的港聞版,這對於公眾來說,是有益的。
網上流傳很多怪責不投票者,或者是香港已死的言論。我想那是不必要的。不投票的人,我們也不能太過怪責他們。不支持公投的理由,我隨便也想得出幾個,當中可能最有力的,是「我是民主黨的支持者,我看不過眼她被針對」,投票,本來就是有個人喜惡在內的,正如我們未必想投票給民主黨一樣*2。
「假戰」落幕,曲終,但人未散。五十多萬香港人,還是走了出來,以選票發出了光明正大的普選訴求。我們都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,畢竟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土上第一次變相公投,這也是我們面對困局和恐嚇的第一次有力的反彈。
7.
我們必須堅守我們的信念和勇氣,日後的路更加不易走。
經過這一役,面對同路人,我們好應該學會留三分餘地的智慧。
我們沒有患上民主幼稚病,也知道政治人物不是聖人,更知道政治是理想和現實兩條腿走路的。
我們千萬不要失去追求公義的理想和熱情,因為到了最後,面對壓迫我們的國家機器和特權階級,我們能夠拿出來與之對抗的,可能就只有這些了。
延伸閱讀:
*1 《明報》16-5-2010報導原文是「...若所有泛民支持者都出來投票,投票率有27%,所以一旦兩黨可取得超逾這個數字的支持,便算是「超額」完成,...相反,若果投票率低過20%,便要加倍努力了」
*2 2005年,因為民主黨假扮告急令何秀蘭下馬一役,我在blog上說過以後不會投票給民主黨。當時我是何的助選義工,我的氣憤是有原因的,希望大家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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